1)日归晚_银瓶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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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内官出了船舱,正见个高挑个儿的男子临风站在岸头。

  离得远,看不清眉目,只能看见他玄色的氅衣与发带扬在风里。那细雨把这碧空洗得青灰里发了白,像是阴天下的雪地,他便是雪里列松如翠的玉树。身后跟着个同样深青色衣裳的人,默然得像是他的影子。

  尽管背着人一口一个“姓裴的”,真到打照面的时候,就是厂督也得恭恭敬敬尊一声“中书大人”,更遑论这替上头当差的干事。于是那内官一路毕恭毕敬,把裴容廷请到中间那艘船的前厅,请到上座的楠木太师椅,又命人倒茶。

  裴容廷终于道:“茶就罢了,裴某知道内臣为东厂公务繁忙,此行不过是要带我手下那两个近侍回去,不便再多打搅。”

  内官赔笑道:“裴大人这话,咱家倒听不大懂了。既是大人的侍从,又并未托东厂巡察下落,大人寻到咱家这里,咱家又拿什么献给大人。”

  裴容廷越过对面的窗子看向江面,江上的迷雾像是被吸进他眼底的浓墨里去,微笑得晦暗不明,“东厂做事自是稳重,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,船在江上行不得,纷纷停回了岸边,恰巧就有人看见往内臣船上运了一只朱漆描金的木箱。内臣既拿不出人来,不如就先把那箱子抬上来与裴某瞧瞧。”他瞥向内官,“瞧瞧上头可有苏州府衙署的刻字。”

  官场上的话术一贯打太极,一句话能被他们说成九曲回肠十八道湾,然而裴容廷今日句句干脆,毫不留余地,内官一时倒有点自乱阵脚,定了定心神方又笑道:“即是阴雨天,想是他们看走了眼,也未可知。东厂此番来苏州,原是担着圣上的旨意来处理公务,与大人井水不犯河水——”

  一语未了,却见裴容廷徐徐站起了身。

  他本就是高个子,脸上阴沉下来,更见气势如山,开阔的前厅里四处有小番子埋伏,裴容廷身侧只有一个不声不响跟进来的李十八,可众人却仍被他这光景镇得敛声屏气。

  “内臣是明白人,又何必扯这样的慌。我既然来了,就必不能空手而归。”

  那内官环顾了一圈,也眯着眼道:“那中书大人待如何?难道跟着大人进来的这位,是什么以一当百的奇才?”

  裴容廷瞥了一眼紧握刀柄的李十八,漠然道:“裴某虽是有备而来,这“备”倒并未与裴某同行。”

  他踱步到了蕉叶窗旁,那窗纱屉子开了个边儿,潲进来些许水汽。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也借了水音儿,愈显清冽,“裴某此番领兵与南越交手,除了讨回早年间被掠夺的二十城池,也探得一件机密。自然,以内臣的位置未必能有所了解,不过裴某不介意告诉给内臣知道——”

  裴容廷垂了垂眼睛,不再说下去。那内官顿了一顿,给身后的番子使了个眼色,让他们都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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